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,显然超出了我的预料。

裸辞是因为家中变故,离职后我是打算再找工作的。我去面试了两回,发现以写作家专访为中心的工作并不多。

后来我对面试的热情减弱——更现实的原因是,有出版社约我写作家专访,能做喜欢的事,还有钱拿,稳定地有不稳定的收入,找工作就被延宕了。

大学毕业前一个月,我进入一家传统纸媒实习,直到辞职干了5年零5个月。如果加上大三在另一家网站实习的10个月,我的“工龄”6年有余。

这6年里,我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——写作家专访。这件事带给我的快乐,超过升职、加薪——好吧,现实中没有出现过“勒令”我从这三者里择一的情况。

最近我才弄清楚,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写作家专访。令我着迷的是,人与人的关系,以及对于人来说,什么是更重要的。作家恰恰是一群观察者,他们长期深入地观察人。

我还关心,在“斗兽场”里,我们是否只有“斗争”这一个选项?走到分叉路口,还有第三条路吗?我希望通过一个故事,促进人与人的理解,促进我们对自己的理解,哪怕只有一点。

两三年前的一次聚会上,我天真地说起,我想做中国版的《巴黎评论》。话音刚落,大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。我有点摸不清头脑。大家说,这件事太难了,不亚于精卫填海、愚公移山。

我不得不承认,大家说的是对的。我是“两小儿辩日”里的“小儿”。即便如此,我还是会“大言不惭”地说同样的话,就像罪犯咬死不改“口供”。

生活中,我是一个会无端感到“羞耻”的人,不得不努力克服“耻感”。当我写出上述“豪言壮语”,再一次感受到“羞耻”,面红耳赤。

我化身被告席上的律师,为雇主“辩护”——真实地说出自己想法,真那么丢人吗?更何况,“欲得其中,必求其上,欲得其上,必求上上”,志存高远一定只是一件坏事吗?

如果大雷音寺就建在大唐边上,唐僧一出国门就取到了真经,最开心的是猪八戒,最愁的是吴承恩。九九八十一难,在方寸之地难免施展不开。

顺利的话,我的个人采访集《文学的秘密》(暂定)几个月后付梓,里面收录了我写的17篇作家专访。对于“文学的秘密”,我能做的,只有举例说明。

除去即将出版的稿子,我手上的存稿以及马上要采写的有十来篇,攒一攒还能出两本书,一本是“素人写作”,另一本是儿童文学作家采访集。

最初,想做UP主是为了“偷懒”——写完稿子后,不用联系媒体发稿。如果我在某家媒体开了专栏,也许不会这么强烈地想做自媒体。那时我忽略了,做UP主无异于“愚公移山”。

上个月,我在B站发了第一个视频,主要讲了为什么裸辞以及未来视频方向。有粉丝私信我:“恭喜你找到独属于你的黄金。”他还说:“朝闻道夕死可矣。”

我越来越觉得,我要去做一些只有我才能做的事。相较于世界名著,我更关心同时代的作家,我们都活着,有互动的可能。我准备讲小说,从我采访过的作家讲起,讲我的启发和感受。

有约稿的时候,我就写稿;没有稿费赚,我就看书,做视频,开直播。我写的稿子,无论是书评还是采访,都会成为做视频的素材。还有一些新项目找到我,我也很期待后续发展。(江玉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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